【白佟】长安某

*一个只会写糙汉的文盲强行少女心憋出来的青春疼痛文学(???)

*有吕郭







【1】

吕秀才猜白展堂又做了什么好梦。

原因是什么呢?原因是他今天早晨被子都叠好脸都洗完了,走进大堂的时候发现白展堂还在睡。

平时这时候白展堂早就醒了,再怎么归于平淡,他习武之人习性还是在那儿摆着的。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吕秀才走进大堂的时候,老白不仅没醒,他还蒙着被子睡的正香。

——白展堂虽然人不太着调,但是睡相还是好看的,一团团往被子里一窝,就露个鼻子嘴喘气儿用,一头长发给揉的乌七八糟,从被窝里翘出来一缕,在空中摇啊摇,显得整个人带床,软乎乎暖和和,几乎要冒出泡泡来。

这货赖床赖的实在太舒服了,大冬天清冷的早晨里让抖抖擞擞的吕秀才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开始怀念自己的被窝。

自己受着冻,怎么忍心兄弟错过这锻炼自己的机会呢?吕秀才一反思,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对,于是他慢悠悠走近白展堂,把自己凉冰冰的爪子伸进了白展堂脖子里。

“卧槽!!!”白展堂猛的跳起来——要是搁半年前,是不会这样的,半年前白展堂的心都还没定下来,哪怕身边就这么些人,夜里谁走近他,他也会惊醒,打算跑路,然后再反应过来,蔫儿蔫儿的躺回去。

佟湘玉心疼他,跟他说要不然给你安排个安静点的地方,你这样也休息不好。

他自己给回绝了,当时说的可好听了,裹着被子,露俩大眼,跟什么好人似的,说在这儿挺好的,夜里听着人来人往,也能帮大家留个神。

话说的比唱的好听,不知道的以为这人是个多舍己为人的货呢,反正当时佟湘玉是被他唬住了,感动的差点想给他加工钱,还好冷静下来了,后来才知道他是嫌李大嘴呼噜声太响,还不如在大堂睡呢。

这还没过半年呢,果树栽下去都来不及结出第一轮的果子,咱们老白已经迅速进入状态,完美的扮演了敲锣的叫不醒的赖床高手的角色了。


“吕秀才,你还是不是兄弟了?”白展堂不可思议的看着吕秀才,死活没想到秀才竟然这么蔫儿坏。

“你看看几点了,你该起来了”,秀才细声细气的,看着无辜极了,接着问“老白,做什么好梦了啊,梦里还笑眯眯的呢。”

“我梦见……”,白展堂话还没说完,二楼佟掌柜就走下来了,挺高兴的接道,梦见啥了,接着说嘛,让我也听听。

“我梦见……一只红鲤鱼,唉呀妈呀掌柜的,鲤鱼是好事儿啊,我预感你今儿要给我涨工钱”,白展堂话在嘴里打了个弯儿,三句不离工钱的又絮叨上了。

“接着做梦吧,噢”,佟湘玉面色不变的抬了抬下巴,示意赶紧把被子收拾了,要开张了。


白展堂搓着脖子跳下来收拾东西,吕秀才小跑过来打开了客栈的门,晨曦一股脑的落进来,显得一片敞亮。




【2】

白展堂其实撒谎了,撒谎是为啥他也不知道,反正他自觉也习惯了,打小他妈就说他是个瞎话篓子,真话假话掺着说,也分不出来。

说出来也没啥意思,他自己这么寻思着。

他没有梦见红鲤鱼,他梦见两年前的七侠镇,一身嫁衣的女人坐在路边无聊的唱歌,背后靠着两个能把她整个人装进去的大箱子,她无聊的晃悠着脚,脚碍于礼节不露出来,踢的艳红的裙角扬起来,在午后的日头下像一只鲤鱼的尾巴。

这话白展堂说不出口来,说出来了也不好听,他老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也不表现出对佟湘玉有什么特别的,我喜欢你我不喜欢你轮番着说,比戏言还戏言,最多惹出几声嗤笑,旁人不当真,他也就不当真了。

反正我是个瞎话篓子嘛,白展堂十分无赖的哼起了小曲儿。




【3】

秀才和小郭又打闹起来了,佟湘玉一般不管他们俩,任由他们俩自己折腾,反正年轻人嘛,敢爱敢恨,爱意深重,不知天高地厚,最不怕挥霍。

佟湘玉其实对他们俩还很纵容。

看小郭和秀才闹,她大多数时候都是笑着的,她羡慕这么轰轰烈烈的感情,受伤了就大声哭,开心了就放声笑,坦荡的把一切悲喜都展示给恋人,炽烈而无畏,充满了蓬勃的少年气。

她不一样,她难过起来也不敢太大声的哭的,打扰到别人就不好了,所幸她一般都过得很开心,每天训训小贝,管管大嘴,调节调节小郭和秀才,大半天就算过去了,余下小半天,她就偷偷看看白展堂。

七侠镇总是好天气的,刮风下雨少见,总有一个时间里阳光正好透过窗户门槛落尽店里来,白展堂就悠闲的靠着门口晒太阳,衣服勉强算是白衣,阳光下显得有点耀眼,路过的熟客偶尔打趣一句,怎么,同福客栈终于决定把你放出来靠脸骗业务了?

白展堂就一个一个笑骂回去,佟湘玉真喜欢看他笑,眼睛弯起来,眼梢像带着钩子,看的别人也要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门口流浪的老猫谄媚的蹭着她的裙角,黏糊糊一唱三叹的冲她喵,她俯下身去摸老猫的脊背,毛色温暖。




【4】

平谷一点红走之后,吕秀才梗着脖子对小郭说出了心里话,笨拙的很,又带着酸腐气,直愣愣的说,我喜欢你,比孔子孟子老子庄子这些子加在一起,还喜欢你。

吕秀才不过是个穷书生,半辈子都搭在那些颜如玉黄金屋的书本里,上穷不知碧落,下达不见黄泉,说不出风花雪月荣华富贵,那些之乎者也的子组成了他灵魂的大部分,所以他就把他小心翼翼珍藏着的那些灵魂和真心都捧出来给自己最喜欢的人看,笨拙的说,我记得你好看的样子。

连句“你现在也好看呀”的哄人瞎话都不会说。

那会儿白展堂还挺想撸起袖子跑上去跟吕秀才说一声,你瞅你笨的,你这时候该说,你的脸怎么了?你怎样都好看。

肚子里咕哝这话的时候他又想起那个红盖头,撇了撇嘴,又缩回去了。

吕秀才一个书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对武功一窍不通,遇到事的时候大部分时间要靠白展堂保护。

只不过此时白展堂倒是羡慕起秀才来了,秀才不会说瞎话,白展堂会说,装的可像真的了,骗过那么多人,骗不过自己。

秀才只会说傻话,直眉楞眼的说,我喜欢你。

白展堂不敢说。




【5】

佟湘玉大多数时候都挺无聊的,她无聊的时候就逗逗这个,欺负欺负那个,反正她打小也是个千金小姐,比谁都知道分寸,不会把人惹急,又能图个开心,小郭有时候冲她哼唧,说你光逗我玩,有那闲心思你去把老白拿下啊。

佟湘玉就戳小郭的腮帮子,说,你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嘛,我把他拿下?我堂堂龙门镖局千金,还委屈他了?跟我拿腔拿调。

语气要多霸道总裁有多霸道总裁,说的自己都要爱上自己了。

哦,小郭斜着眼瞧她,嘴撇到八万里开外,说,那请问您的成果呢?

什么成果,佟湘玉拍桌子,你的活干完了吗?没干完在这儿偷什么懒,晚饭不想吃了是吗?

嘁,小郭习以为常的哼一声,甩着抹布去找秀才玩,留佟湘玉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

她觉得自己打小被教育的很好,后来又经营客栈迎来送往接触的人很多,再不济也算是能在尘浪中滚上几滚的人了,可她拿捏不住对白展堂的分寸。

她爹来的那次她就明白了,她没法盯着白展堂的眼睛对他说出超过三次的拒绝。

这真的太胡闹了,她想,顶不公平,那会儿白展堂百依百顺跪下问她,你愿意嫁给我吗?

多轻松啊,就像以往每一句笑话似的,当不得真,她对自己说,当不得真。

当真了,可笑的就是自己了。

凭什么啊,佟湘玉想,他轻轻松松就说出来了,反倒是自己翻江倒海了一通,哪怕知道都是为了骗她爹的戏,她也想说,好啊。


好啊,咱们下半辈子就这么凑合着过吧,我贪财,你胆小,谁也别嫌弃谁,谁也别怕拖累谁,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轻松些啊。


掌柜的?白展堂在佟湘玉面前打了三个响指,才惊醒发呆的佟湘玉,他还装腔作势抹抹额头,说,这家伙把我累的,可算把魂儿给召回来了。

不要瞎说,佟湘玉拍了白展堂一下,说,干嘛呀。

没事儿,就看你发呆,来逗逗你,白展堂贱兮兮的说,佟湘玉又笑着和他闹起来。


两个人一起,不比自己一个人扛着要轻松的多吗?




【6】

再跟白三娘闹的时候佟湘玉都觉得啼笑皆非了,她被折腾的累的很了,大多数时候腰酸背痛的顾不上想许多东西,只有偶尔胳膊腰酸疼惊醒的时候,才哭笑不得的意识到,她跟白展堂,这算结了几次亲呀。

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她又对自己说。

白展堂偶尔看她,眼神里的心疼像真的似的,佟湘玉又想信,又不敢信,反反复复拿出来琢磨,时间久了,像刻在心上的一道沟壑似的,偶尔拿出来想想,饮鸩止渴。

白三娘看着白展堂,大多数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挺好的,剩下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好吃懒做,还越来越怂了。

白三娘恨铁不成钢,戳着白展堂脑门子说你怕什么啊?你武功学来抓耗子的吗?哦耗子你也怕,你说你能不能靠点谱?

唉再怂也是你生的,你咋不反省反省你自己啊,白展堂有气无力,看白三娘要急眼他就拽着白三娘袖子撒娇。

白三娘不是真心跟他计较,大多数时候都让他赶紧滚蛋,眼不见心不烦。



白展堂偶尔去屋顶山发呆,夜里众人都睡了,他就分门别类检点检点自己的心思,大多空间都被客栈鸡飞狗跳鸡毛蒜皮的琐事塞满了,一根绷着的弦是给六扇门的,一点温情是给亲人朋友的,一点江湖人骨子里的凛冽藏的严严实实的,一般看不太出来。


剩下一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想触碰又缩回手的深情,是给佟湘玉的。


不过他不敢拿出来,他不当这是个好东西,唯恐这东西害了佟湘玉,所以把这点深情包了个包裹,死死的给关进了心里最深的那个门里,本来打算一辈子不动声色,可是偶尔也情难自禁。

当初佟湘玉爹来那会儿,这门悄悄的开了一条缝儿,一句“愿意嫁给我吗”,一句“咱俩就真在一起吧”,悄咪咪露出了点端倪,可后来又都随着闹剧一般的兵荒马乱,伴着那天屋顶上酒后的胡话,成了一个茶余饭后付之一笑的往事。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我自己一念之差在苦海挣扎,你便在岸边好好的,事不关己的呆着,尘浪也打不湿你的鞋子。

往后我要是路过关中,会去看你的,你一定要幸福呀。



【7】

白展堂有时候想,这么个小破客栈,这么一群毛病大的遮过天的伙计,仔细回忆起来,其实还做了不少值得说道的事的。

毕竟不管可笑不可笑,荒唐不荒唐,还真的有不少武林中人折到这儿了。

那这么算来,其实我比在外面浪那几年,担的事儿还多了呢,白展堂某天跟佟湘玉闲聊,这么说道。

毕竟他自己在外面的时候,遇事是能避则避的,反正论轻功没几个人追的上他。

佟湘玉阴阳怪气笑了他一下,说,那我是不是还要夸夸你咯。

好说,白展堂一撩头发,说,发个零花钱吧,钱被你小姑子克扣买糖葫芦去了。

谁让你给她买的,佟湘玉急了,说,她牙疼你管呀?

那她缠着我要,我能不买吗?白展堂无辜。

我不管,那是你花了,小贝要是牙疼闹我你也要负责,佟湘玉拍桌子。

白展堂看佟湘玉张牙舞爪的样子觉得好笑,说,得了吧,你们哪次大麻烦小麻烦不是我给解决的,现在知道埋怨我了,以后有事儿别找我。

你给解决的,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李大嘴端着盘菜走过,落井下石的嘲笑了一句,你也不瞅瞅你每次怂的那样儿,叫的比我还大声儿呢。

声音大怎么了?白展堂指着李大嘴抬杠,我那是表面儿瓦解对方警惕性,是战略性撤退,你懂个屁啊。

佟湘玉笑起来,挥挥团扇,空中微尘欢快的跳起来。

那我要恭喜你,在我们同福客栈的锻炼下,胆子越来越大了。

那必须的,白展堂风骚的撩了撩刘海。

自己时许害怕,逃就逃了,拍拍屁股皆是身后尘,在这儿就不能逃了,后面躲着个心上人,硬着头皮也得上,自己要是再害怕,怎么保得住这一群人哟。

自我陶醉一番,白展堂小跑着去给客人送了壶酒。




【8】

展堂,你跑的江湖多,你多讲讲,那些天南海北。

某天大家聚在一起闲聊的时候,佟湘玉忽然这么说。

关中不用我说,京城有小郭讲,咱们现在就处边陲,我说啥呀?白展堂专心致志嗑瓜子。

就知道吃,小郭抽他,说,我在京城也天天被我爹关着,除了过节过年给我放放风,其他时候都不许出来的。

随便讲点什么,佟湘玉说。

唔,白展堂哼了一声,说,京城,五陵年少,美人如云,卖酒的姑娘都是精致,府里的小姐不知疾苦,酒气蒸腾,琉璃金瓦,正所谓红衣佳人白衣友,朝与同歌暮同酒啊。

白展堂摇头晃脑,又话锋一转,不过有什么好的呢?逢年过节都是人,挤来挤去,上个厕所都得排队,乞丐讨饭都得比业务,西北满天的黄沙,江南千篇一律的花,比不得……

比不得什么?众人问。

比不得一把瓜子儿,大嘴再给我抓点我吃完了,白展堂伸着爪子去够,被众人啐了一声。

红衣佳人白衣友,朝与同歌暮同酒,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有人一袭红衣坐在路边唱歌,盖头一掀入眼第一人是惊慌失措的白衣少侠,从此边陲亦是长安,酒气富贵琉璃金砖,比不得粗布麻衣一捧瓜子。


倘若风平浪静,亦甘愿安于平淡琐碎,心路漫长,荒草丛生,有的是余生来彼此试探。


此心安处是吾乡啊,白展堂同众人胡闹起来,一把瓜子也稀罕物似的抢的上蹿下跳的,心里笑起来。













后生仔都不行,还是我来当这个红娘,公孙乌龙说着捋起了袖子(不劳驾您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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